没有如果的蒲公英 - (19) 大打出手

    又是一年年关将至。李榕推着自行车经过周晓丹家院门前，听到里面在激烈地争吵甚至谩骂。

    她知道大娘前两天割猪草摔了一跤，摔坏了股骨头，要治花的钱就不少。兄弟俩和两嫂子便相互指责推卸责任。她家闺女也为这事回了娘家。

    李榕放好了车，看见奶奶在屋旁割猪草，赶紧过去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奶奶，你要小心，别摔了，做不了就等我回来。”李榕担忧道，“你看旁边郑大妈多可怜啊。也不知道会怎样解决。”

    “你管他家破事干嘛?还嫌他们欺负你少了?我看他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!没事少操那些闲心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，都听你的。”李榕笑道。

    奶奶瞪了她一眼又笑了，“今天顺利吗?做菜学的怎样了?”

    “工作顺利。只是做菜学的不咋样，可能是我太笨了吧。学了一年切菜都还不过关。”李榕自己都开始不自信起来，怀疑自己能否学的了做厨。

    奶奶惊道：“还不过关?切得多好啊!文海这要求也太高了吧。这一年你的钱都光买菜切了。”奶奶有点心疼被切掉的菜，那可都是钱呐!又有些担心，都一年了还切菜还不过关，那以后得咋办呢?

    李榕也叹了口气，无奈道：“钱花了可以再挣。可是都一年了连菜都还没学会切!我笨得可真够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你笨?”奶奶顿时就不乐意了，“是你师父要求太高!不过严师出高徒，好好跟着文海学，准没错!”

    奶奶又压低声音道：“你看你师父这些年闲云野鹤似的，也不见做什么多来钱的事，可也从来没受过穷。你说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是厨子呀，咋就做菜那么好吃?”

    李榕切的莱的一部份被师父做成菜肴，与他自己切的做成的菜肴作比较，让李榕自己分辩其中差别。当然为了不浪费，奶奶也被接去同吃，只是奶奶是尝不出差别的。就是李榕若不是师父指点她也觉得一样。然而奶奶经常吃着李文海做的菜，嘴也给养刁了，离了他做的菜就觉得啥菜也不合口味，难吃。

    李榕笑道：“我哪能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祖孙俩背着背篓回家，李榕便又去师父那儿学切菜。

    隔壁院子的争吵声越来越大。原来郑大爷郑大妈两人分别跟老大郑勇和老二郑重家住。前几天郑勇两口子不在家，郑大爷便帮着打理家里。郑大娘见状便前去帮郑大爷，帮着做做饭、割割猪草，本来周晓丹便心中就不乐，更何况出了这事，自然要老大郑勇自己负责。

    郑勇家的也不是善茬儿，左一句：老娘跟着你过的，关我屁事。右一句：又不是我让她来，不关我们的事，便要推脱。

    周晓丹哪会肯啊!两嫂子说着骂着便开始大打出手，抓挠掐扯踢咬十八般武艺齐上阵，怎么顺手怎么来。结果两人都是被挠了个大花脸，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。

    最后依然无法解决，今天便由村长等几人来调解。两兄弟两嫂子仍然争个不休，一个比一个声音大。

    “吵什么吵!”张大山拍着桌子大怒，“让你们解决问题不是增加问题!就说你们想怎么解决吧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解决?他们供老娘，当然得他们去医!以后老头子有什么，我也一样不找他们。”

    周晓丹立即反驳，“想得倒美!给你家做事才出这事，你不管还想赖我们?”

    说着两边又要吵起来。

    张大山又拍着桌子，“还想当着咱面动手啊?”提高嗓子一喝：“赶紧啊!打死了好一齐解决!”

    顿时都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你俩大男人脸害不害臊!摔着的人是谁?啊?是你们的妈!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的人!一口奶一口饭把你们喂大的人!啊，现在人老啦，不值钱啦，没用啦?你们咋就还好意思活在世上?心都被狗掏啦!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，张大山便指着俩人骂。“还有你们两嫂子!哦，摔的不是你们的妈，可着劲往外推?下面的俩小子正看着呢。所谓有模学模，有样学样，再过三二十年你们也老了吧，想想你们到时躺床上无人理睬的样子!”

    “你们都多大年纪了?还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!有难处坐下来好好商量，谁还没有个难处?你们也别再推脱了，一个也跑不了!赶紧商量咋办，把老人送去医治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张大山又转头看向郑家女儿，“你也帮衬点你俩哥，这年头挣几个钱也不容易。能帮一些是一些。”郑家女儿流着泪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打听过要花多少吗?”张大山语气也渐放缓。

    郑重扭着脑袋，抹了下眼角，气鼓鼓地沉声道：“如果去省城换股骨头要花最少两三万。”

    张大山听了也不由皱眉，“没其它办法啦?”

    郑重又说道：“如果接骨的话花好几千块就行，不过会落下残疾，以后做不了什么事了。”

    张山叹了口气，“大爷，大妈啥意见?”

    郑大爷抹着泪道：“只要把他妈治得能走能自理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咋看?”张大山盯着郑勇。

    郑勇沉沉地说了句，“没钱。”

    “没钱?就去借!”张大山又发怒了，“借不到就去卖血卖房子!总之治病的钱一分都不能少!”

    郑勇听了缩了缩头，不言语。

    “别给我耍那些花花肠子!”张大山厉声道：“敢少交一分，以后什么补贴补助休想再拿一分!”

    郑勇弓着腰抱着手，看了眼自己家的媳妇，无奈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你俩口子赶紧给我去凑钱!”张大山说道。等俩人走后，他又柔声对郑重周晓丹说道：“得了，别黑张脸了，以后大妈虽做不了重的活，家里的事还是会帮衬你的。再说大妈年纪也不小了，也做不了两年重活了。别拉着个脸，跟亏了好多似的!”

    接着张大山来到郑大妈的房里，轻声问：“大妈，你安心养病，虽然以后要留下残疾，可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了，大家都还困难，花钱多了也承担不了。”

    郑大妈流泪满面，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山子你费心了。换别人还真拿他们没办法。我也没想着要恢复如初，只要能走路，不疼就好。”

    事情就这样解决了，尽管两家心里各自打着算盘，最终还是将郑大娘送去医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