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途 - 第160章深度谈话

    韩峰从徐音的口中，多多少少听说过方部长，知道她在省里是担任重要职务的，在整个江中省她也算是大人物了。为此，去见方卉对韩峰来说，既有期待，也有忐忑。这是每一个平民百姓去见高官的时候，都可能会产生的心情吧？但走了几步，韩峰就对自己说，不管怎么样，方卉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！又不是母老虎！有什么好怕的。“韩峰，你给我大胆一些！”

    正当韩峰这么对自己说时，只见前方一栋大楼前面，一个女子、一袭淡荷色纱裙，黑滑如瀑的秀发直垂而下，给人一种清凉又亮眼的感觉。在她身边，政府工作人员进进出出，但是该女子并不关系，只是朝韩峰的方向看过来，脸上展露淡淡笑容。

    这就是徐音。韩峰快步走到了徐音的面前：“没有迟到吧？”徐音的笑犹如微风抚过湖面：“正好，我们上去吧。”边上一些进出的人员，有些看去像是领导，都有些不解地瞧瞧韩峰，神色之中，带有一丝遮掩不住的羡慕。

    两人来到了方卉的办公室门前，秘书杨彬从自己办公室跑了出来，他朝徐音看了一眼，心中震撼，今天的徐音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漂亮动人。杨彬又朝韩峰看了一眼，语气有些不睦地说：“来了？领导已经问过一次了。”韩峰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，时间正好是下午四点钟：“时间正好啊？我没有迟到啊。”杨彬语气更加不好了：“见领导都要提早几分钟到，这是规矩。”

    听到杨彬对韩峰说话，带有教训的味道，方卉心里就有些不高兴：“杨秘书，你还是早点带我们进去吧，免得方部长等得更久。”方卉没有称呼“姨妈”，在与杨彬的交往中，她希望仅仅是公事公办。

    杨彬只好在方部长的门上敲了敲，得到允许之后，才引徐音和韩峰进去。方卉坐在办公桌后面，见她们进去之后，方卉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，走出来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，问徐音：“这位就是韩峰吧？”她并没有与韩峰握手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姨妈，这就是韩峰。”徐音回答了方卉之后，又转向了韩峰：“我姨妈。”

    韩峰刚才已经注意过方卉了，不由被方卉的气质所惊讶。在走进省政府大院时，韩峰为了给自己打气，对自己说，徐音的姨妈不过是“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”。但是，眼前的这个女人，却绝对不是一个“上了年纪的女人”这样的字眼可以概括的。方卉尽管已经四十四五岁了，但是从她的外表上，却几乎看不出她有了这样的年纪。她的皮肤是洁白而光泽的，一件职业套裙中的身子，更显得玲珑有致。还有她的脸，因为精致，所以不显年纪。

    然而，最让她显得与众不同的，还是她的气质。方卉的气质当中，自带一份高贵，在高贵之中又带着一份淡然。她与人讲话的时候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。但是，在这份平易近人当中，却让人感觉敬畏，因而也就多了一份神秘感。

    韩峰并没有跟着徐音叫“姨妈”，而是称呼了一声“方部长”。方卉点了点头说：“你好。来坐吧。”然后，方卉又转向了徐音：“我单独跟韩峰聊五分钟，等会我还有事。”五分钟是很短的时间，但是一个省领导跟你聊五分钟，这个时间就不能算短了。很有可能，市、县的不少官员想与方部长有一分钟的见面机会而不可得。

    徐音听姨妈这么说，就没有坐下来，她看了一眼韩峰，又看向方卉说：“姨妈，那我先出去了。”秘书杨彬还是客套性地给韩峰倒了一杯水，这杯水是必须倒的，这是杨彬的本职工作。但是，当水杯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，韩峰发现，杯中只有浅浅的一层水，恐怕连水杯的三分之一都不到。韩峰心头一阵暗笑，这个杨彬看来真的对自己很有意见。

    但是，韩峰也不去在意，反正这水他也不会喝。韩峰抬头看向了方卉，问道：“方部长，很荣幸这次你能叫我过来。但是，我还不知道，叫我来的原因。”方卉的目光在韩峰的身上掠过，她从韩峰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精气神，这种精气神只有有追求的人才会有。但是，她也从韩峰身上看到了一种稚嫩，这跟他长相年轻有关，也跟他涉世不深有关系。

    方卉在心头对韩峰有了个初步的判断，然后又是一笑。方卉的笑，很淡，但是她的笑又很好看。韩峰看到方卉唇齿轻启地道：“韩峰，今天把你请来，主要是两个原因。第一个原因是因为‘私’，我听说徐音在跟你交往，我是徐音的姨妈，对徐音也很关心，所以她交往的人，我也想认识认识，说的直白一点，就是替她把把关；第二个原因是因为‘公’，徐音说，你自己在创业。我们江中省一直鼓励创新创业，我也管了人才等相关业务，认识一下年轻创业者，听听年轻人的想法，是我的第二个目的。”

    韩峰觉得方卉说得直白明了，应该是一个务实的女领导，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，就说：“关于第一个问题，我想没有什么太多可说的。我和徐音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了，我们俩感情很好，以后打算成家立业，生活在一起。目前，我们已经在求是区买了一个套，尽管离徐音父母提出的一套别墅还有差距，但是我们会努力的。”

    方卉听后微微点了下头：“这些，我姐、也就是徐音的母亲，已经告诉我了，现在听你说了，我也更加了解了。现在，我想问问你第二个问题，我听说你曾经是很优秀的学生，也曾获得省‘挑战杯’的一等奖。如果你选择进入机关、甚至是省级首脑机关也不是难事。为什么要选择去创业呢？创业的事情，是九死一生，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吧。”

    韩峰听后说：“方部长，关于创业艰难的事情，我听说过很多。但是，我认为一个年轻人，就应该去搏一搏。”方卉说：“如果你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年轻人，我会觉得你的话，很振奋人心。但是，你现在是徐音的男朋友，我就必须提醒你，其实我们国家跟其他国家有些不同，重要的资源是掌握在国家手中的，留给民营企业的机会并不多。”

    方卉作为一名高级干部，竟然能对他这么说，已经算是非常坦诚了。但是，韩峰有自己的想法：“方部长，我知道，我们国家给民营企业的机会不多，但是相比较以前已经好多了。比如，从去年开始，因为亚洲经济危机，国家看到日韩财团在金融风暴中暴露出的脆弱，实施了一种‘国退民进’的战略，国有资本从完全竞争领域中大面积退出。国营企业继续在钢铁、能源、汽车、航空、电信、电力、银行、保险、媒体、大型机械、军工业等上游能源性行业中保持强势垄断，但是以前的垄断行业像家电、计算机、医药、造船等行业将不处于政策保护的范围之内。在这些对民营企业开放的行业中，我们还是能有所作为的。”

    方卉惊讶地看向韩峰，她没有想到，年纪轻轻的韩峰，竟然对国家面上政策了解得颇为透彻，这跟一般的年轻人，还是大为不同的。其实，韩峰对面上情况的了解，都得益于他有读书的习惯。在来方卉这么之前，韩峰就在书店呆了好长一会，刚才的观点尽管有些现学现卖的味道，但是，他之前也一直在考虑互联行业是否会遭受很大的限制。当他看到计算机行业不在政策保护的垄断范围之内时，心中着实非常高兴。

    韩峰非常清楚，一旦一个行业被列入了国家垄断行业，就基本上没有民营企业什么事了，像他这样的初创企业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方卉将桌子上的茶杯，往韩峰那边推了推说：“喝点茶吧。”方卉亲口请韩峰喝茶，已经算是对他非常大的看重了。也许是因为刚才说了一番话，有些口干舌燥。韩峰端起了茶杯，一口将杯子中的水喝干了。

    方卉一看韩峰杯子中没有水了，说：“杨彬也真是，给你只倒了这么一点水？我们办公室难道连水都没有了？我再去给你倒点水。”说着，方卉真站起来，给韩峰去倒水。

    韩峰看了看时间，说道：“方部长，不用了。你给我五分钟时间，也已经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方卉却仍旧站了起来，到茶水柜边，给韩峰去倒了一杯水，回来说：“可是，我觉得还没有跟你聊够。不急，我们再聊聊。”

    站在外面的杨彬，看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分钟，方部长办公室里面还没有动静，韩峰也没有出来。以往，方部长说好了五分钟，绝对不会超过，今天是怎么了？这让杨彬很惊讶。